清晨七時二十分,不多不少,
總會有一連串急速刺耳的必必聲把我吵醒。
聲音來自一隻不屬於我的手錶。
手錶的主人,某天,設下了這設定,
然後人走了,卻遺下了這隻錶。
每天清晨時分,總來提醒我,
曾經有這麼一個人發生過這麼一件事。
大家都怕我善忘。
於是大家離場前總喜歡留下一點憑據,
以證明一同演過的戲不是海市蜃樓。
連續三個他,都遺下手錶一隻。
三隻錶都各自計算著時光流逝,
見證著某年月日的相聚分離。
年代最久遠的一隻,
我差點便忘了它是別人遺下的。
它陪我千山踏遍,一直指示最準確時間。
它,成了生活習慣------那種沒人會記住的習慣。反正我去到那裡,
便和它一起適應當地的時間地點人物氣溫濕度。
一起努力地配合各種環境場合需要。
另外一隻,活在過去與未來。
它顯示的是香港的日期及時間。
香港比英國快八小時,是以活在未來;
它又同時顯示了地球某一端,
比香港慢十二小時的時間。
而這個聯繫,更牽引著久遠的某幾個炎夏-----
那幾個快樂的炎夏。
我已經忘了怎樣調較這隻錶。
因此,它只能永遠的超時空超現實下去,
直至油盡燈枯。
唯一可以調較的,大概只有自己。
有一天,我或許可以撥亂反正,
忘卻那液晶數字跳動背後的動人時光。